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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到西湖东岸的柳浪闻莺公园内,可见钱王祠。钱王祠大门左右侧,可见两座“圣旨”牌坊。其一上有对联云:“门前柳绿霏霏舞,陌上花开缓缓归。”这对联是有掌故的,见清初王士禛的《香祖笔记》:“钱武肃王目不知书,然其寄夫人诗云:‘陌上花开,可缓缓归矣。’不过数言,而姿致无限,虽复文人操笔,无以过之。东坡演之为《陌上花》三绝句,云:陌上花开胡蝶飞,江山犹是昔人非。遗民几度垂垂老,游女还歌缓缓归。”他意犹未了,又在《渔洋诗话》中赞曰:“五代时,吴越文物不及南唐、西蜀之盛,而武肃王寄妃书云‘陌上花开,可缓缓归矣’,二语艳称千古。”
简简单单九个字,画面之美好,情感之真挚,的确一时无两。奇特的是,这九个字书写的是男子对女子的等待。女子对男子的等待自古多多,比如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,又如遍布中国的望夫石传说,但男子痴情等待女子的故事却一向少见。 “三月风情陌上花”,花美自不待言,但这九个字之要,端在“缓缓”的意境中:虽然我如此想你,但你不要着急,且一路看花一路归吧。潇洒,却舍不下牵挂;寻常,却爱到骨髓里。假如能留得住时光,即使“缓缓归”又如何? 与女子通常的绝望等待不同,这个男子的等待充满了底气。与这样的境界相比,女子的等待,最好也不过是苦中带甜吧。抛却位势的高下,这倒也因为男性对感情的感受、表达和实践方式都不能达到那种千回百转的程度,所以他们连等待也是淡淡的,缺乏惨烈。 当然,也有例外。像白居易的诗所咏叹的:“人非木石皆有情,不如不遇倾城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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