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静自然禅
很多时候,陷在滚滚红尘,我们的心灵被现实的伤,折断了翅膀,仿佛迷途的蝶,只能栖在风尘的肩上,看流年携着年华,迷惘地飘去远方。也许只有禅,才能偶尔让我们的灵魂,在无处安放的日子里找到片刻的停顿,犹如浪迹江湖的船只,在漂泊的途中找到停泊的港湾。
禅是什么?似乎神秘莫测。其实禅无所不在,静定下来,禅就在我们内心一个柔软的角落。禅并不专指寺院的晨钟暮鼓,经卷青灯,以及青烟的氤氲。在烟火人间,在恬淡闲散的生活中,皆蕴藏着禅机。“一花一世界,一叶一菩提”,宇宙间的奥秘,不过在一朵寻常的花中。一滴露水的颤动;一朵落花的忧伤;一片白云的轻盈;一缕清风的悠闲;一涧流水的从容,都能无形中消解你绷紧的心弦。禅是你无意中行走山路时,采一束雏菊回家,然后插在瓶中,看它静静地开放的一段时光。
禅是一种诗意的栖居。有时候,心中的召唤如同一叶兰舟,在寂寞的时候,载着你去那青山斜阳外,探看那片疏远已久的山水。它告诉你,在衣食住行的日常中,还应该对诗意栖居的生存状态有所向往,有所追求。
禅是一种豁达的觉悟。既然错过了昨天的一枝花,又何必再辜负今晚的一盏茶。一盏适合自己口味的茶,只为清心,不为风雅。在那一缕安静温润的茶香里,细数光阴的淡定,让所有的浮沉荣辱,成败得失,都化作一场渐行渐远的云烟。这时,我们会有一种清明的洞彻,透过时间的伤,看到优雅背后的狼狈;透过浮名的酒,看到富贵背后的贫瘠;透过钱财的毒,看到荣耀背后的惨淡。我们会明白,人生,那些精心涂抹上的斑驳颜色,非但不能增添深邃的底蕴,反而到头来让自己疲惫不堪。
禅是一种柔软的怜悯。在花草虫鸟中参悟,在一瓢一饮中悟道,努力让自己过得谦卑而淡定。把繁芜过滤,留下简约,把怨恨遗忘,留下善良。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,让我们偶尔停留下来,为一只虫蚁低头,为一株花草俯看,看它在脚下的尘土中,怎样婀娜多姿地旋转。
禅是一种无意的发现。是你信步闲走时,闯入深山的几户人家。那里不时飘来几声狗吠,疏落歪斜的篱笆上缀满了寂寞的花。
禅是一种虔诚的感恩。是你登高处时回望人间烟火,突然对那里的一瓦一檐、一丘一壑、一溪一河,产生了深深的留恋。那时你会很虔诚地许愿:用情感的砖瓦,在那个颠沛红尘,砌一间幸福的小巢,和一个温和庸常的人,素食布衣,简单自持地过完流年。
禅是一种自然的诗意。是春天的花开,秋天的叶落。是王维的“行到水穷处,坐看云起时”;是陶渊明的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”;也是白居易的“花非花,雾非雾,夜半来,天明去。来如春梦不多时,去似朝云无觅处。”想起了自己少年时曾写过的一首诗,现在看来也有几分相似:
诗是一枝嫁接的花朵
当我忙碌的扑起一路的灰尘
我却找不到它的根部
只在清朗的午后
一条曲折的小径
引我步回风后的园林
才发现星零的花傍着篱笆
已传播着太久的寂寞
禅是一种清净的充盈。“菩提本无树,明镜亦非台。本来无一物,何处惹尘埃。”六祖慧能告诉我们,一切源于心中的欲念,只有抽空由它派生的种种妄念俗相,才能把握生命当下的本真状态。这种“空”并不是空虚,而是一种拒绝妄念遮蔽的生命内在智慧的充盈。只是这样禅定和超脱的涅槃境界,我们凡人,又有几人能够达到?倒是另外一位高僧说得比较实在:“手把青秧插满田,低头便见水中天。六根清净方为道,退步原来是向前。”——高僧告诉我们,不要为苦种薄收、日复一日的命运感叹,要让低头中的那片水田,如明镜一样洁净自己的身心,消除所有的妄念。当你退步劳作的时候,其实是向前,今日的辛勤,一定会换来明日的收成。
禅是一种醇厚的世味。在俗世中,只能以红尘为道场,以世味为菩提。有时在乡村僻壤,共几位老农闲拉家常,聊话古今,亦可以领悟到最深刻的禅理。宋朝高僧石佛显忠的一首《白云庄》说得好:“高下闲田如布局,东西流水若鸣琴。更听野老谈农事,忘却人间万种心。”王维也说:“偶然值林叟,谈笑无还期”。正如一个品尝过沧桑的人,有时只想喝一碗清淡的茶水;一个漂泊江湖日久的人,看惯云卷云舒,听惯潮涨潮落,有时只想枕着涛声,听一曲渔樵冷暖的闲话。
禅是一种理智的退让。唐代高僧寒山与拾得的一段对话最能体现——寒山问拾得:“世间谤我、欺我、辱我、笑我、轻我、贱我、恶我、骗我,如何处治乎?”拾得答:“只是任他、让他、由他、避他、耐他、敬他、不要理他,再待几年你且看他。”现代作家周国平也在其随笔中讲述了这样一个真实场景:同船过渡的人群中有一个僧人。船靠岸了,船上的人急不可耐,纷纷挤下船去,有的甚至一把推开那位僧人,但见那位僧人依然不急不恼,他双掌合十,静定地说那些人说:“请!请!”——这一幕令我们的作家肃然起敬,他感慨地写道:“我知道,这也是一种追求。”
禅是一种淡泊的澹然。曾经,有一个年轻人因为一段萍水相逢的情缘,而在心中留下了一段情感的纠缠,他日益憔悴,于是去请教高僧。高僧听了他的诉说,并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给他念了一段禅诗:“窗前闲半亩,开做小方塘。云过暂留影,月来时有光。灌花借春色,洗砚留墨香。唯有塘中水,澹然却自忘。”年轻人听了,豁然开悟,原来那些过往的情缘,只是曾经投在心塘里的云影。自此他不再执着地去拼凑那些破碎的影子,而是在心的一个角落挖了一个小塘,栽种一些禅意的莲荷。在慢慢地学会去淡然自忘的日子里,他的眼神日益清澈,并自占一偈云:“寂寞原不关秋虫,月光从未照心中。花开花落花不痛,心痛只因情深重。”然而禅并不是一种简单的的遗忘。曾经,禅对于西藏情佛仓央嘉措来说,是他早年在西藏放牧时的一溪白云,一片草滩,以及和几只牛羊度日的平安,和最心爱的人看一朵格桑花开,守候尘世最幸福的平凡简单。然而,世人将他推上万人顶礼膜拜的高度。他的性灵,在出世和入世中辗转,将平凡的光阴,静坐成禅,却也将感动的瞬间,整理成诗,写下了如此缠绵悱恻的诗句:“世间安得双全法,不负如来不负卿。”这句诗与近代苏曼殊的名句“还卿一钵无情泪,恨不相逢未剃时”一起,让我们看到了这两位传奇情僧舍弃情缘时最为惊心动魄的内心挣扎。他们,悲悯的佛,为众生解除苦难,却留下情果自尝。
心静自然禅。“春有百花秋有月,夏有凉风冬有雪。若无闲事挂心头,便是人生好时节。”——如此刻,安静的夜晚,展开的书卷中有浅浅的月光。这些随意的文字,在一张薄薄的纸上,缓缓地洇开。如果你能从中读到一丝安宁,几许平静,就好。当我浸在月光中沉思时,那窗外偶尔飘落的落叶的声音,还在提醒我,原来自己,依旧在红尘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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